08/18/2009 進退失據

接到媽下班前打來的電話，問我改得怎麼樣。這幾天包括同班同學、朋友也會這樣問我。只是朋友還能軟言回應，對媽則近乎無情。我說”妳的問題無助於我更改的狀況”，我知道這樣的回答無法止戰，問題再次襲來，”老師還有跟你聯絡嗎?”意識倏地潰退，恍惚中不記得怎麼掛斷電話的。

老實說修改的狀況不能再糟，我的拼勁、意志在口試當天衝到山峯，後面就是斷崖了。現在好痛苦，在一望無際的沙漠裡找不到堅強的理由。

08/16/2009 Are We Still Friends?

預謀要把這件事情跟他說，前一天半夜在msn就跟他說我想去海邊。
”海邊那要幹嘛?”
”看海”
“幹，那麼愜意。但我想曬太陽。”
….我只能說耍憂鬱和耍陽光真的是一線之間啊，不過那條線也清楚說明我們是不同的人。

只睡四個多小時，早上九點半赴約，等他等了一個鐘頭。其實還蠻納悶的，我明明就是個嚴以待人的爛咖，高二的時候曾經因為麻吉爽約而絕交，只是爽約就絕交歐。沒想到這次我竟然乖乖地等了一個小時，然後一起去他說的那家傳說中很好吃、每樣都現做的早餐店，不過我食不知味。

這是第二次到四草，上次是研一時設計課的行動藝術，那時十來人氣氛還蠻歡樂的。隔了兩年重遊舊地，這次就只有我和他。風災後到處都是漂流木，接近中午的陽光很烈，無法光著腳走路，風浪不大，衝浪者屈指可數，有幾個下去一下就上來抽菸閒聊，嫌浪太小。剛坐定他換了短褲把上衣脫掉開始曬太陽，啤酒的酒精被溫度瞬間殺戮，喝起來只讓人鼻酸。其實我沒有預期要跟著做，但是在旁邊閒著也沒事，只好有樣學樣一起曬。就這樣風和日麗曬太陽，讓前置的憂鬱漸行漸遠，有時候真想就這樣蒸發掉自己的過往還有和他的關係。

漫無目的地對答，圍繞在他的感情和事業，思緒小於一粒砂，對談可說毫無內容可言。下午變得烏雲密布，不過也曬了大約四個小時。我試圖轉換心情，提議走到堤防盡頭，堤防上一對對情侶觸動他戀愛的慾念，但馬上又被理智壓下來，我看他真的熱愛他的志業。但太陽的消失只是騙人的藍色，話終究沒出口，他就說該走了。

雨像是泡沫劇一樣在此時出現，要騎車時我跟他說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一直沒有說。他衝口問該不會是你跟她在一起吧…，我不置可否，穿上雨衣開始往市區騎，心裡想應該永遠沒有機會說了吧。等綠燈時，經不起疑問地他問我等下還要幹嘛，就一起去吃晚餐。

我發現我不該說什麼有重要的事，吃飯時他一直追問到底是什麼事，不過他自己猜到了。終於，我們還是不同的人，我分不清自己為什麼要告訴他這件事，但是已經沒有思考的必要了。

我們還是朋友嗎?我會一直問他還有自己，然後用一輩子去證明。

10/23/2008 然後

然後，為了晝出夜伏，去買一顆20元、一盒30顆的助眠藥；多帶件t裇、毛巾、穿運動鞋去學校跑步，以為健康的作息助於頭腦清晰。
後來，為了準備第二天和老師討論論文，去喝雙倍咖啡因的伯朗，從睡眠那掙來幾個小時，煮字療飢。
於是等著身體接受意志恣意地消費，百無聊賴。

9/3/2008 to 老師 from 大耳

老師：
本來暑假說要去找老師的，阿濤有約我ㄧ起去，他說他約，但是沒有下文，不知道他是自己去還是沒有去。我想寫信也一樣，可能還比較有效率。

我的論文希望在一學期可以完成，題目是台南市社區規劃師在社區環境營造的角色和功能，以今年九個台南市参與環境營造的社區作觀察對象，分析空間專業、社區幹部和公部門退休等不同背景的社區規劃師對社區空間營造的幫助和問題。因為是政府都發處補助的工程案，所以有一定的期程，九個社區的觀察與紀錄都已完畢，論文架構也出來了。現在從序論、文獻回顧開始生，我想論文四個半月應該可以付梓。

我大概問一下蔡佩樺，覺得老師的學生好幸福。我進的研究室老闆從事社區營造的研究，成立台南市社區營造中心。全台南市包含市政府都發處、文化觀光處、衛生處、教育處、社會處等各局處室的社區營造活動老闆都用財團法人成大研發基金會的名義標下來。老闆大部分時間都在處理這些事，擔任決策、方針擬定的角色，研究室的學生則以專案執行的角色按照自己興趣去分攤實際執行的工作，會花費很多時間處理龐雜的行政業務。論文的生產則從實務的工作去找尋有興趣的議題來研究，先做實務的觀察，再找相關的理論驗證，順理成為我們研究室一貫的研究方法。有點跟一般論文寫作的方式相反，也很像在職班的論文寫作方式。除了供給實際的工作經驗，老板對於研究室學生的論文完全不付指導責任，但是有一位博班學長可以跟他討論。不過往好處想，也可以鍛鍊學生獨立研究的能力。老闆剛升上副教授一年，上有長生病開刀的父母，下有一對就讀國小低年級的兒女，而把家庭擺第一。我們學生不但常屈就老闆因父母臨時生病而改變論文討論的時間，也常充當司機開車接送老闆的小孩下學和補課、充當保母把小孩接來研究室玩，讓老師去開會。這大概是我在台灣頂尖大學研究所的生活概況，不過似乎也是台灣研究所得常態。

其實我毋寧喜歡台南的生活，論文寫做期程的延長，讓自己多了很多時間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有點像淡江大四的生活。可以去看影展、可以自組英文讀書會、可以看很多建築的書和閒書。有幾個學期在系圖書館和後來合起來的院圖書館打工，如果有很多輩子，我願意花一生待在圖書館。我想成大建築系圖書館應該是全台灣建築藏書最多的圖書館，中外完整的雜誌擺滿一整層樓，有的雜誌書齡超過一甲子。我還找到淡江和其他建築系早年期數完整的系刊，我在想可能淡江建築系本身都沒有那麼完整的系刊收藏。成大系圖大約在三年前借書都還要填借書卡，夾在書的最後一頁。我在整理書的時候都會翻到最後一頁，看看有沒有認識的名字，我記得我看過江之豪老師的名字！看以前老師學生時代看的書對我來說是莫大的樂趣

論文寫完之後就要先去當兵了，我想我會繼續唸書，所以那至少是一年半以後的事。大學畢業兩年，因為自己還是學生，生活變化很少。同屆的好朋友遭遇多令我驚艷：

阿濤每週下來找簡老師討論都會來找我。記得參加許俊呈、蔡佩樺婚禮時跟老師聊到有老師高估自己學生的論文，找錯口試老師，導致學生被開槍。言猶在耳，沒想到竟然發生在阿濤身上。不知道是啊濤還是他老師找了交大應藝所一位心理學背景的老師，口試才要開始就跟阿濤說他覺得內容很好，但是書寫方式完全不ok，如果還是要口試會給不及格。這是我聽過最驚悚的口試故事。風塵樸樸從台南北上的剪老師還跟阿濤道歉，說一起努力再衝衝看。我只能說卡耐基‧美侖畢業的都是佛心來的，後來簡老師逐字幫忙阿濤改論文，最後還是順利通過了。

蔡佩樺老師應該比我清楚不贅述。Lu在清大人類所唸了一年就休學，再次考進台大城鄉所。她不敢跟劉綺文老師說，不過我想劉老師應該有耳聞。其實莞璐休清大進台大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跑去她原本當作田野調查的基地馬來西亞檳城和她情郎結婚啦！而且還瞞著她的家人，我是她好朋友，所以很祝福她也挺她。她進台大也不是要拿學位，而是想要進修華語師資的課程，因為馬來西亞不承認台灣的學歷。附中的學生太令我咋舌、佩服了。

紫芸最近上了電視，是周末綜藝節目天使臉孔魔鬼身材的比賽，穿著比基尼。她還在工程公司上班，成了業餘模特兒。她上了報章雜誌和報紙都會跟我說，我有些會去翻來看。但總覺得跟她本人連結不起來，我在msn跟她說我比較喜歡那個有個性、有才華的她，她只回我她想成名！不過我還是挺她啦，人生只有一次，及時行樂啊。

我英文讀書會認識一個唸工業設計的朋友，他後來去英國皇家藝術學院進修了一年，作品還得到red dot，九月回台灣了。我打算把他介紹給王慧娟認識，說不定愛情是病痛的良藥。

大耳

7/27/2008 臨淵履冰

一學期真快，峯學長繼上學期臨陣放棄口試後，于今天下午再度口試。研究室的碩士研究生也只有峯學長和我兩個人而已，口試需要準備的電腦、攝影機、海報、水果點心等理所當然由我打理。學長的論文是老師回成大教書五年來第一本關於社區營造的論文，如果沒有差池我將是第二本，開創總是艱難的，我則一直期待看到學長的大作，私心期待可以有個對象當作模範。

口試一切順利，兩位口試老師中，自己規劃組上的老師評語對我來說盡是些外行話。另一位從東京大學唸博士回來的老師，和我們研究室一起參與台南市社區營造經營多年，所講的評語對我來說則彌足珍貴：1.整理完前人的理論、文獻後，對相關研究中前人的看法做一番解釋、批評。重要的是研究者的研究跟前人研究的關係為何，也就是說研究者把研究訪在此相關領域的哪個位置。是必須思考、釐清並說明清楚的。2.文獻必須與研究內容「對話」，而非各自獨立毫無關係，這樣文獻才有意義。3.論文一開始的動機、目的要和最後的結論呈現有邏輯的「問」與「答」的關係。也就是說必須切重要領，在結論清楚回答一開始的目的，答非所問就是失敗的研究。如果研究做下去，最後提出的結論和提問不相符，是可以調整研究目的的。目的、結論互相呼應是論文最基本也最重要的原則。4.因為研究生本身從事台南市社區營造推動的工作，和社區已建立一定的信任關係，要做台南市社造的研究，會比外人看到更多的東西。這個優勢必須在論文中展現出來，也是論文寶貴的地方。

峯學長畢業後，我就變成研究室碩班最大的學生了，接下來有三位研究生要進入研究室。一方面希望自己可以卸下研究室雜事的工作，專心處理論文；一方面也戰戰兢兢、臨淵履冰，某種程度必須要獨當一面，接下來別人問我問題的機會比我問別人多了。

老師有意要我繼續做研究室的工作，如果我答應勢必又要延長論文研究的時間。最近會跟老師好好談談，以期達到共識。我做好最壞的打算—換研究室，最嚴重的情形也設想了，好像之前的憤慨和憂慮也隨之消失。

6/29/2008 在一起

新竹下雨了，很大雨。本來打算全家一起去山裡玩，因雨怕危險而作罷。跟媽說既然沒有出去玩，那就早一點回台南好了，媽反而回說雨那麼大就不要急著回去啦。

晚上還是開車出去吃飯了，去媽喜歡的位於竹北的一家水餃店。這家水餃店的招牌是胡瓜水餃，總是高朋滿座，也是新竹科學園區上班族的最愛。吃飯時爸說這家店是新豐鎮前鎮長開的，還看到鎮長自己下廚服務客人、鎮長夫人則充當服務生；媽說這就是這家店會成功的原因。想想也是，上位者不會換位子換腦袋，和社稷一起勞動，大家一定會更起勁工作。

然後去網路上團購第一名、僅竹北一家的鈞美蛋糕店買戚風蛋糕。多買了兩盒準備帶下去台南，和老師學長、同學朋友們分享。哥好似意猶未盡，提議去三皇三家續攤喝咖啡。我們就拿著剛買的蛋糕步行到咖啡店喫蛋糕喝咖啡，竹北的三皇三家賣的東西和台南並無二致，但是裝潢比台南好太多了。牆壁是清水牆，刻意留下模板的紋路，施工技術可謂高出台灣平均許多，加上大片玻璃牆、室內外的水池造景，可媲美日本的餐廳了。最後回家前哥開車送我去新竹坐車，回家兩天和家人相處愉快。

6/28/2008 雨過天青

一大早傾盆大雨，誤了回新竹的時間。路途中接到學長的電話，跟我抱歉說他不應該把電腦拿去用，會跟老師說明。但因為前一天的體認，早已釋然，所以跟學長說沒關係，其實就像老師說的，是我的錯。不過接到這通電話還是覺得欣慰，心裡到比較平衡。

回到家已經一點多，媽和妹都還在客廳看電視。知道她們在等我，就和從南部到北部雨過天青一般，天氣和心情都暖烘烘的，新竹的天氣因為媽媽和妹妹變得晴空萬里呢。不是熱菜，媽為了我從新炒一盤空心菜，她說一人份的青菜不好炒，但她還是為她返鄉的兒子炒上一盤鮮熱青翠的青菜。噢，媽，我愛妳。

席間爸和哥從房間出來吃水果，大夥就邊吃飯邊聊天。我把昨天的委屈說出來，大家有不同的看法，哥和妹覺得這沒什麼大不了，爸和媽則安慰我，說什麼忘記了。但是很高興，至少他們都很慎重看待這件事，因為我們是一家人。我想現階段原生家庭是我最大最大的後盾，我非常依賴我的家人。

晚上吃完飯興起，和爸、媽、妹妹到鄰近的頭前溪生態公園散步。媽很好笑，她希望我和妹妹可以流汗，所以走得飛快，大約超過我和妹妹20餘公尺，爸陪著她，我和妹妹則在後面追趕。其實我和妹妹早知道媽的心機啦，不過還是順著她的意加快腳步。回程則四人同步，散步聊天。這就是家人，我知道我有機會一定會常回家。